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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徨与成长光荣与梦想 罗昌平:勇敢而可持续地讲真话
信息来源:中国新闻采编网 | 发布者:新闻中国采编网 | 发布时间:2017-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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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徨与成长光荣与梦想 罗昌平:勇敢而可持续地讲真话

新闻中国采编网 中国新闻采编网 谋定研究中国智库网  国研智库 国情研究 商协社团 谋定论道 经信研究 哲商对话 万赢信采编:2012年 5月 13日,南京。罗昌平出现在《南方周末》2011年度传媒致敬现场。

这是他第四次获得《南方周末》年度传媒致敬,也是此次访谈的起因。一个 80后,成名多年,“不玩花活”,在担任中国最具影响力的财经杂志高管后仍然笔耕不辍,针对公共事件频频发声,影响广泛。本刊想借此一窥新生代传媒中坚的价值观和职业观,以及他们的彷徨与成长、光荣与梦想。

在这篇访谈稿中,或可见到以下几个关键词:

一是独立。独立,是罗昌平最为看重的新闻素养,“独立是最重要的,不仅是独立的身份,还有独立的思考”。独立,其实是百年来中国报人,一直试图坚守但求之而不得的报业品格。从邵飘萍的《京报》,张季鸾的《大公报》到储安平的《观察》,独立,始终是一个若有若无的春梦。春梦无痕,雁过留声。所幸梦醒后还有人在延续这样的梦想和追求。

二是纯粹。今天是一个新闻层出不穷的时代,也是一个新闻人与日俱增的时代,但是,纯粹的新闻人,仿佛长江里的刀鱼,日渐稀少。“注定为新闻而生”,是江艺平对罗昌平的评价。言下之意,正是说罗昌平对于新闻的纯粹。罗昌平说:“在《财经》的高管层中,我也算一个特例,就是从不参加除新闻业务以外的其它事宜,纯粹了,就有更多的心思来做业务。”多少名记载浮载沉,最后泯然众人,正是过不了红尘中名利二关。

三是抱负。很多新闻人现在都不再谈新闻理想,只谈专业主义。这是对于侈谈理想的反动,当然不错。但不谈理想,并不表示没有抱负。没有理想,罗昌平真的能够放弃稳定职业北漂?能够没了职位少了一半工资再从记者做起?哪怕是“当时从学水利工程建筑到做新闻,跨界这幺大,完全是巧合,其实就是为了一个饭碗”。饭碗,这也是一个很实实在在的理想。理想如岩浆,只在地底奔突。

调查记者的转型,经常引起讨论。甚至有人说做调查记者不能很好转型的,最好不要误了女孩子。今天转型成功的,往往是有一定行政职务的,比如王克勤,比如赵世龙,李海鹏也做主编了。但从长远来看,持续不断地系统提升自己,也会是另一条“终南捷径”。罗昌平说,他想创立一门“法经新闻学”。人各有志,但向上一途别无歧路。

四是幸福。“苦逼”,在 21世纪第一个十年后,成了很多新闻人口中“出镜”频频的一个词。是自嘲?还是调侃?也许它反映了一个时代舆论生态、媒体环境的变迁。然而西哲有言,透过窗户,有人看见繁星,有人只见泥泞。罗昌平自承,“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有可以奋斗的方向和可以回去的故乡“。说的莫不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且走近罗昌平。

码字工头

南方传媒研究(以下简称“南”):从一名调查记者到《财经》副主编,职位有变动,工作重心有变化吗?《再问央视大火》后鲜见你写新闻稿了。

罗昌平(以下简称“罗”):目标没有变化,就是让更好的新闻报道得以发表;但工作重心变了,打个比方,以前自己是流水线作业中的一员,现在是要控制并监管这条流水线的流程、质量与风险。当记者很纯粹,采访、研究、写作,其他时间都是自由的,现在这些事情也要做,但相当一部分时间花在了协调与善后上。

通俗一点讲,以前是码字工人,现在是码字工头,还在劳动第一线,但责任更大了。

2010年写过《再问央视大火》,2011年写了《公共裙带》,但这些只能算是记者时代的存量稿件;增量稿件还在积累中,不知有没有机会发表。目前我除了负责《财经》的法治、社会、突发、调查等,今年新增了《LENS视觉》的国内新闻,这是一本成长迅速的杂志,将两个平台打通,既能更好地覆盖热点,也能在题材文本上做些突破。但这也考虑管理,对于我个人而言,一是采访时间少了,二是不便与记者去抢题材,有些报道虽然做了大量工作,甚至重写,但不参与署名。我的目标是三五年能有一篇独家重磅的报道,采写时间非常长,事情足够大,而且不会与记者直接产生冲突。

南:你在《新京报的“核心”之道》中提到,李列去职时,大家一起“在结冰的湖面并行前进”,今天的工作还是如履薄冰?

罗:太多的前辈与同事去职或被去职,我都会一一相送。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也会这样,这个不能想,想了也没用。我先后经历了 2005年《新京报》与 2009年《财经》的两次新闻界重大地震,许多事情近距离观察了,明白更多,有些事情要来了,你挡也挡不住。如履薄冰,这是每一个新闻总编们必备的心态。

总编辑就是避孕套,小弟们出了事你得给兜着,还要懂得适度的预防与如何渡过难关。我说过要“勇敢而持续地讲真话”,两层意思,不仅要敢于讲真话,而且要“可持续”。做到这一点很难,但看着前辈们的经历,只能努力,因为接力棒开始传递到我们手里了。

南:享受工作吗?工作上有没有孤独感挫折感?

罗:痛并快乐着。所谓的“无冕之王”,更多时候是“无眠之王”。受了上头的气,跟下面解释不畅,只能自己承担;发不出稿子,就有挫败感。

老婆“大姨妈”来时,情绪不稳定,我们可能会拌嘴吵架,通常我让着她。我也有“大姨妈”,而且周期更快,是按杂志出版的双周计算的,也就是每次发稿的那几天,心情波动很大。糟糕的是政治周期下审查也有“大姨妈”,来得更快更频繁。这三个周期叠加在一起,就是当下,自然是最艰难的时候。我和老婆之间,可以提前预告,事先提防相让,但跟政治周期没法提醒吧?

当然,很多稿子还是发出来了,高兴啊,这种高兴能抵消之前所有的不快乐。

执意纯粹

南:在《南方人物周刊》时代青年领袖特刊上,刊发了一张你骑在墙上的图,让人印象很深。是摆拍的吗?

罗:肯定的!我恨不得墙角多个洞,钻进去躲一会。我惧怕“领袖”这个词,怪怪的,再看那照片就是“仰望星空”,我那帮哥们至今会笑话我领了一个“仰望星空奖”。我跟摄影师说,能不能拍自然一点的?他说“这个我说了算”。

南:照片上你是要越墙而出,还是骑墙看景,或者是准备看看风景后再把跨出去的脚缩回墙内?

罗:那是一连串的动作,墙在眼前,摄影师在反面,我先助跑,一只脚撑一下墙,双手借力,在墙头略一停顿,身子马上翻墙过去,摄影师就抓拍其中的一个瞬间。来回几次,大汗,就当锻炼身体。

南:但在读者看来这更像是一个隐喻。做新闻需要什么样的智慧,尤其是硬调查?你曾经说过,你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一名调查记者,“只要稿子能发出来,愿意背负所有的骂名”。

罗:翻墙算是一个隐喻吧。记者既要有翻越的勇气,也需要体能上的爆发力。当然,还有你所说的骑墙看景,在这里看到的风景不一样。

《财经》要求记者掌握三把斧,一是采访,二是研究,三是写作。有人认为写作是《财经》的弱项,我承认我们一些报道可以有更好的文本,但简洁的文本更能经得住时间的检验。而在采访与研究上,我们在努力做第一。

将自己定位为一名调查记者,就是不能脱离新闻一线。成为新闻机构的高管是目前的记者出路之一,但不少人进入管理层后,就不再写了,采访更谈不上,这种行政官僚化趋势对新闻业界的伤害其实很大的。我做管理更多是唯下,就是对记者负责,对读者负责,不仅要维护好这个监督平台,还需要培养团队。管理者不能是“千手观音”,记者的手脚能帮你延展更大的能量,但不能以你为中心,需要考虑团队中每个人的参与度和成就感。

我带的这个团队很稳定,流失率非常低,目标也高度一致。在《财经》的高管层中,我也算一个特例,就是从不参加除新闻业务以外的其他事宜,纯粹了,就有更多的心思来做业务。

职业计划

南:去年以来你发表了《王立军事件穹顶效应》、《郭氏新闻漩涡》,从这两篇新闻理论研究文章来看,你似乎在很努力地从学理上充实自己,并以之认识社会?其实从《递罪》的书名来看,其实你早就已经开始试图对事件、事实进行理论升华(规律发现)了,这是为了便于传播,还是成长的必然?或者说,你早就不满足于仅仅对事实的呈现和简单的分析判断,而试图建立起自己的理论认知框架?

罗:无论“递罪”,还是“穹顶效应”,都是我新提出的概念,在学界和业界也获得好评。这是我根据职务变化做的一些转型。比如《王立军事件穹顶效应》,当时看了一些媒体关于王立军的报道,不理想,我急了,自己花了三天时间写了这篇文章。将新闻报道改成传播理论研究,这样盖过了题材的敏感,送审过程一个字也没改,而且所有的新闻要素都包括在里头。我觉得这是一次有益的尝试。

现在,我确实不提倡简单的揭黑,因为最黑的程度国人都可能见过了,再做这些个案不过是重复,除非是新记者,不然老记者们都已经“审丑疲劳”。那么,现在可不可以再深一步,从多个专业角度入手,分析为什么这样?能不能避免?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认知并理解中国问题的复杂性,寻求可操作性的解决之道,应该是我们这一代新闻人要做的尝试。

我有一个职业计划,就是创立并推广“法经新闻学”,这是横跨法学、经济学、社会学的新闻实践工具,如果更难一点,再增加一些大历史观。当下问题的复杂性已非单一观察视点可能解决,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加入这个研究与实践。我们的财经奖学金班,从去年起就新增了一个“法经班”。

南:你认为新闻调查需要哪些基本素养?

罗:独立、好奇、勤奋,富有同情心并能约束自我,精通各种分享方式,拥有多种释压技巧。

我对“调查记者”的定义是,一种以扒粪、揭黑为主业并附带毙稿、撤职及跨省的类“临时工”的高风险工种。好奇、勤奋是获得信息的基础,独立、释压和自我约束是护身符,而分享方式包括文字、影像和演讲等,新媒体时代正是这些工具的综合运用。

南:最重要的是哪点?请结合你自身的经历来谈。罗:独立是最重要的,不仅是独立的身份,还有独立的思考。

2006年至今,我进了一家新闻机构,它叫《财经》杂志;2012年,我又进了一家学校,它叫中欧国际工商学院。这不是巧合。本来有很多的选择,但我最终的这两次选择,也决定了我能做一些其他人做不到的东西。这正是独立所带来的。

俯仰无愧

南:在《财经》的安元鼎报道出来后,曾经有过一场“虚惊”。如果那是真的?你会恐惧吗?有过最坏的打算没有?

罗:那次我和老婆很平和地应对了。此前一年还发生过一件事。我被警察从家带走,警察上门时是晚上 11点多,我再被送回家是凌晨 3点多,开门我看到老婆都睡觉了。我问她怎么睡得着?不担心我?她说你又没犯法,也没干过坏事,担心什么!哈哈。

我们俩商量过的最坏打算,大不了回湖南老家。那种日子未必比现在更坏,呵呵。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有可以奋斗的方向和可以回去的故乡。目前这两点我都有。

南:在职业生涯中,有没有恐惧的时刻?怎么克服它?

罗:没有。有人拨通了我家的座机号码,“你《再问央视大火》发表后,说:已经断了我们的财路,小心你的命。”这个固定电话是用前女友的名字登记的,因为我没有北京户口,也从未告诉外人,是跟老家的亲人联系。对这我非常生气,不久注销这台电话。

安元鼎事件发生当晚,我凌晨 1点去见警察,不见他们不走,警察当着我老板的面说你家住在 XX家园 XX楼 X单元。这让我又气又好笑,但不怕。而且我相信,目前中国的状况主要是封杀稿子,还没有恶劣到要记者生命的程度。

焦虑是时常有的。不仅磨稿子的过程,还有稿子出来后,会接到无数的电话,有些是被监督对象骂你,有些是主动报料的骂你,等等等。赞誉跟辱骂一起到来,心情就跟潮涨潮落。

南:这些年下来,你认为自己坚持下来的支柱和依仗是什么?

罗:我一向愧谈新闻理想,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这东西。当时从学水利工程建筑到做新闻,跨界这么大,完全是巧合,其实就是为了一个饭碗。我非常清楚这个行当发不了财,但入行门槛低,而且自由。我做新闻的原动力第一点是关注政治,湖南人有这种立体文化,二是与互联网同步发展起来的分享意识——也就是说,我好奇那些政治八卦,也乐意与大家分享,还能将此当作工作,这跟新闻理想没关系。

在悲观中乐观

南:老兵一度成为热词。新闻老兵却很罕见,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记者只是一碗青春饭?怎么看当下的新闻界?有期望吗?还是很悲观?

罗:感觉上悲观为主,行动上乐观至上。我们的审查制度导致新闻行业呈现出“优汰定律”,就是好的记者反倒会面临更大的淘汰机率。其次是薪酬体制,它无法让上了年纪的人获得生活上与心理上的保障。

现在,我更喜欢年长的善于独立思考的记者,甚至尝试着请回一些兄长与我共事,因为他们的阅历太宝贵了。不过,我也有责任为他们提供更好的环境与薪金。

新闻有两个重要作用,一是影响现在,二是记录历史。我觉得它的最大功能还是后者,记录历史的碎片,由今后的历史学家去归纳总结。比如今年发生的王立军事件、陈光诚事件,这是两个新闻缺口,传统媒体基本缺席,新媒体传播工具在影响事情进展,作为职业新闻人,我们如何面对历史?

人一辈子应该专注做一件事,这样成功的概率会高一些。我建议年轻人从一开始就选定一个行业,选取其中最好的平台,踏踏实实做一辈子。你想“影响现在”,功利性冲动一旦增多,自然会削弱“记录历史”的更宏大目标。

彷徨与成长光荣与梦想 罗昌平:勇敢而可持续地讲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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