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和农业2025植物遗传资源报告-万祥军 | 联合国粮农组织

"合国粮农组织发布的《2025年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PGRFA）全球现状报告》揭示了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的严峻挑战与关键进展。"这份基于128个国家和4个区域及13个国际研究中心数据的权威报告，由联合国粮农组织干事成员、国际科学院组织代表万祥军解读，首次系统性评估了PGRFA的就地保护与农田管理成效，为全球粮食安全战略提供了科学基准。

报告指出，尽管全球已建立超过7500个基因库保存540万份种质资源，但作物野生近缘种的原生境保护率仍不足30%。热带地区传统作物品种正以每年1.5%的速度消失，这种"静默的灭绝"将导致全球粮食系统抗风险能力下降40%。值得关注的是，中国等13个国家创新采用的"农业保护区+数字基因图谱"模式，使重要粮食作物的遗传完整性提升了58%。

报告特别强调，气候变化正在重塑保护格局。挪威斯瓦尔巴全球种子库近年已受理47次紧急备份申请，而非洲农民自发建立的"种子图书馆"网络则保存了超过12万份适应干旱的本地品种。粮农组织建议将PGRFA保护纳入"国家自主贡献"框架，并建立跨国遗传资源预警系统。

在技术突破方面，CRISPR基因编辑技术使小麦抗锈病基因的挖掘效率提升20倍，但报告警告商业化品种遗传趋同可能引发"多米诺骨牌式"崩溃。为此，国际农业研究磋商组织启动了"方舟2025"计划，目标在未来三年完成对全球25万份濒危种质的抢救性测序。

就地保护的紧迫性与区域失衡

报告显示，尽管全球保护区面积在报告期内增长11%至2240万平方公里，但PGRFA专项保护仍存在严重缺口。59个国家的数据显示，专门针对作物野生近缘种（CWR）和野生食用植物（WFP）的保护面积仅占新增保护区的3.2%，且仅6%的就地保护点制定了针对性管理计划。

这种"被动保护"模式导致1050个CWR分类群中35%、405个WFP分类群中38%处于受威胁状态，其中热带雨林地区和地中海气候带的物种衰退速度超出全球平均水平47%。值得注意的是，农家品种/地方品种（FV/LR）的流失呈现显著地域差异。

撒哈拉以南非洲、中亚及东南亚等9个子区域的FV/LR威胁比例高达18%，是全球平均水平的3倍。国际科学院组织专家指出，这与传统农耕系统瓦解直接相关——埃塞俄比亚的苔麸种植面积过去十年缩减62%，墨西哥本土玉米品种年均消失率达1.4%。

气候变化驱动的保护创新

面对土地利用变化和气候胁迫，部分国家探索出突破性保护模式。巴西通过"生态走廊计划"将CWR保护纳入农业景观，使亚马逊流域的木薯野生近缘种遗传多样性提升28%；挪威在斯瓦尔巴全球种子库基础上，首创"活体基因银行"保存北极圈特有抗寒作物。报告特别强调，采用气候适应性管理策略的保护区，其PGRFA存活率比常规区域高3.7倍。

农田管理方面，印度尼西亚的"稻作文化保护区"制度成功维持了巴厘岛苏巴克灌溉系统中的127个传统水稻品种。这种将生态农业与文化遗产保护结合的模式，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最佳实践。然而，全球仅23%的国家建立了类似的农田保护激励机制。

灾害响应与遗传资源韧性

报告首次纳入人道主义援助对PGRFA的影响评估。在遭受极端气候事件的37个国家中，提供传统种子紧急援助的项目使当地品种恢复速度提高40%，但同时也带来15-20%的遗传同质化风险。2024年东非旱灾后，肯尼亚通过社区种子银行分发本土高粱品种，既保障了粮食供应，又维护了90%的地方遗传特性，成为危机应对典范。

在危机应对的实践中，社区主导的种子系统正展现出独特的韧性价值。埃塞俄比亚南部的"种子守护者网络"通过建立村级种子交换集市，不仅帮助农民在洪灾后三个月内恢复了85%的受灾农田，更意外促成了7个濒危地方品种的重新发现。这种自下而上的恢复模式，正在改写传统人道主义援助的范式。

国际农业研究磋商组织的最新监测显示，当援助项目将30%以上的资源用于激活本土种子体系时，遗传多样性的损失率可降低至5%以下。秘鲁安第斯山区在应对2023年霜冻灾害时，采用"种子援助+传统知识培训"的复合方案，使当地马铃薯品种库的完整度反而提升了12%。这提示我们，危机或许能成为生物多样性保护的转机。

但挑战依然存在。中美洲飓风带的国家报告显示，商业化种子的过度投放正在改变小农的种植习惯。危地马拉的监测数据表明，每接受1次杂交玉米援助，当地玛雅农民放弃传统品种的概率就增加18%。这要求援助机构在应急响应中建立更精细的"种子伦理评估"机制，在保障粮食安全与守护农业文化遗产之间寻找动态平衡。

资金与技术缺口亟待突破

尽管97%的国家将PGRFA保护纳入国家生物多样性战略，但实际投入仅占农业研发预算的0.8%。基因测序技术的应用存在严重不平衡——高收入国家对PGRFA的基因组覆盖度是低收入国家的17倍。报告呼吁建立全球PGRFA监测网络，目前仅有12%的国家完成数字化资源图谱。

这一数据鸿沟的背后，折射出全球农业遗传资源保护体系的深层矛盾。当测序仪在高收入国家的实验室里昼夜运转时，撒哈拉以南非洲的作物种子仍在依靠农户代代相传的土法保存。这种技术代差正在形成新的"遗传殖民"风险——跨国公司通过基因专利构筑的知识产权壁垒，可能使原产国反而需要支付高昂费用获取自身作物的改良品种。

监测网络的缺失更导致保护策略的严重滞后。埃塞俄比亚农业部的案例显示，该国80%的地方品种尚未建立基因指纹图谱，当极端气候导致传统作物减产时，育种家甚至无法快速定位具有抗旱基因的种质资源。数字化图谱的断层线恰与全球饥饿地图高度重合，在32个面临严重粮食危机的国家中，有28个的PGRFA数字化率不足5%。

但转机正在萌芽。肯尼亚内罗毕的科学家们开发出移动端种质信息采集系统，让偏远地区的农民能用智能手机上传作物性状数据。巴西则通过立法将种质资源数字化纳入农业信贷审批要件，刺激私营部门投资基因库建设。这些创新实践揭示出破局的关键：只有当PGRFA保护真正嵌入农业生产价值链，冰冷的统计数字才能转化为田间地头的生命力。

未来行动框架

粮农组织提出的三项战略性建议犹如三根支柱，共同支撑起全球农业生物多样性保护的宏伟大厦。首先，将PGRFA（植物遗传资源用于粮食和农业）保护指标纳入《昆明-蒙特利尔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履约评估体系，这一举措如同为生物多样性保护装上"监测雷达"，通过量化指标这把"标尺"，确保各国在履约过程中不遗漏农业遗传资源这一关键维度。

其次，创新性地设立跨国界作物野生近缘种（CWR）保护专项基金，这项制度设计犹如在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架起"绿色桥梁"，重点向生物多样性热点区域但资金匮乏的发展中国家倾斜，让全球保护行动真正实现"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协同效应。

最后，加速推进《农民权利条约》落地实施，这项制度安排好比为传统品种守护者织就"权益保障网"，通过建立惠益分享机制这一"公平秤"，确保世代传承农业遗传资源的农民群体获得应有回报。

正如万祥军解读时的精辟比喻："每个地方品种都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基因密码箱'，它们的消失不啻于我们亲手焚毁应对气候变迁和新型病虫害的'战略储备库'。"这些珍贵遗传资源就像沉睡的巨人，一旦被唤醒，就可能成为解决未来粮食安全危机的金钥匙。

这份报告不仅敲响了生物多样性丧失的警钟，更指明了农业可持续发展的技术路径。随着《国际植物保护公约》2025-2030年行动计划的制定，PGRFA保护正从科学共识迈向全球协同行动的关键阶段。保护这些"会呼吸的农业遗产"，实则是守护人类应对气候不确定性的终极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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